定陵的出土文物多达余件,这些帝后陪葬的文物件件都十分珍贵。特别是帝后生前所用的器物,服饰以及随葬的丝织匹料,有不少是首次出土,具有很高的科学、艺术和历史价值。即使是那些为丧葬礼仪而设置的冥器类文物,也同样是明代文化的一种折射。
帝后冠服
定陵出土的帝后冠服种类很多,有礼服也有常服。
皇帝的礼服中,有祭祀天地、宗庙以及朝会时戴用的十二旒冕冠、饰有十二章纹饰的刺绣和缂丝衮服、玉革带、中单、玉佩、蔽膝等,有朔望视朝、降诏四夷朝贡时戴的皮弁冠。常服中,有皇帝上朝时所戴的乌纱翼善冠、金冠和饰有四团龙纹饰的龙袍,以及其他不同场合穿戴的各式龙袍。此外,还有皇帝的戎装,饰有玄武神和六丁,六甲神的铁盔,铁制马甲和单刀、弓囊、箭囊等。其中,皇帝的金冠,是夏天时戴用的,出自神宗头侧的一个圆盒内。这顶金冠虽然属于皇帝的常服冠,但制作工艺技巧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此冠重克,高24厘米,直径17.5厘米。样式与乌纱翼善冠一样,分为“前屋”“后山”和“金折角”三部分,但全系金制,十分珍贵。其“前屋”部分,用根0.2毫米细的金丝编成“灯笼空儿”花纹。由于工匠技艺精湛娴熟,不仅空档均匀、疏密合度,有如翼翼罗纱,轻盈透明,而且无断丝、无接头,浑然天成,看不到来龙去脉。“后山”与“折角”也都以同样的方法用金丝编成。此外,“后山”部分还装饰有金制的二龙戏珠图案饰件。两条龙,从山后绕到山前,作腾飞状。龙的头、爪、背鳍及宝珠火焰全部采用阳錾工艺进行雕刻,具有半浮雕的艺术效果;龙身、龙腿等部位则采用传统的掐丝、垒丝、码丝工艺制作,每个鳞片都是一个金丝搓拧而成的花丝,然后码焊成形。
▲神宗皇帝的金丝翼善冠
皇帝的衮服,有刺绣和缂丝两种织造方式。其长袍形的款式与明代官方文献所规定的衮服上衣、下裳制度明显不同。它与乌纱翼善冠和玉革带相配,不仅可以作为皇帝郊天祀祖时的礼服,还是皇帝驾崩后的“寿衣"(殓葬服装)。衮服上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二章纹饰,分别代表着皇帝的各种美德和才能。其中,日、月、星,古人称为“三光”,以取“明光照下士”之意。山,人所仰望,取其镇重之意。龙,变化无方,象征皇帝能“因机布教”。华虫,即雉鸡,身具五采,象征皇帝“体兼文明”宗彝,是宗庙内的祭器,绘有虎和长尾猴二兽,取其祀享之意;虎为威猛之象,象征皇帝能“神武定乱”。藻为有纹的水草,取其洁;火,取其明,取其炎上之意;粉米,即白米,取其洁白能养人;黼,作斧形,象征皇帝“临事能决”。黻,作两“己”相背之形,取臣民背恶向善之意。总之,十二章图案是集各种美德于皇帝身,使人们感到君权的崇高和威严。
▲黄缂丝十二章福寿如意衮服
▲玉革带
皇后的冠服中,有龙凤冠、鞋、玉佩、霞帔和各种衣、裤、裙等物。龙凤冠共出土四顶,分别为十二龙九凤冠、九龙九凤冠、六龙三凤冠和三龙二凤冠。冠上装饰有金制的龙和点翠工艺制成的凤。还有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大小珠花。珠宝金翠交辉,龙腾凤舞,显示了皇后母仪天下的高贵身份。
▲孝端皇后的六龙三凤冠
孝请皇后的刺绣百子衣是皇后衣物中的精品。共出土两件。两衣均对开襟、方领。上面绣有各种姿态的金龙,以及金锭、银锭、方胜、古钱、桃花、月季、牡丹、荷花、菊花、梅花等各种吉祥图案,而以百子图案作为主要装饰图案。百子图案的构图十分生动。儿童们有的在斗蟋蟀,有的戏鱼,还有的在练武、摔跤、踢毽子、爬树摘果、站凳采桃、放风筝、玩陀螺、放爆竹、捉迷藏等等,儿童天真活泼的神情刻画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百子衣
宫廷生活器皿
定陵出土文物不少是皇帝、皇后生前使用过或陈设过的宫廷生活器皿。有金、银、玉、瓷等不同质地。种类包括盆、壶、罐、爵、杯、碗、盘、瓶、盂、盒、镜等,大多为精致的工艺制品。例如金盆,出土有9件,口径小的22.1厘*,最大的52.4厘米,大多在盆沿及盆内雕刻有云龙图案。其中,有一件盆底作凸起的半球状作为宝珠,周围錾刻火焰,及升降于云海中的蛟龙,组成了生动的二龙戏珠图案。另有三件虽为素面,但卷沿内分别放有可以滚动的金属球。金盆摇动时,球在盆沿内滚动,发出清脆声响,别有一番新意。
▲龙纹金脸盆
在万历皇帝的酒具中,爵的设计构思最为精巧。如,有一件镶珠宝金托金爵,爵的造型虽沿用商周以来的惯有造型,由流(对口饮酒的部位)、尾(爵的后部)、柱(爵腹左右壁对称设置的圆柱,起装饰作用)、鋬(腹外把手)、足(器下的三腿)组成,但爵下的金托设计却不同凡响。托作盘形,平沿,浅腹,平底,为了使金爵固定在托中,聪明的工匠在托的中心部位焊立了一个造型巧妙的“树墩”。"“树墩"三面分别用阳錾的手法錾出富有立体感的一个花瓶,花瓶内插嵌珠宝花卉。这样三组花卉之间便形成了三个凹进去的空隙,而金爵三个外撇的足恰好卡在空隙之内,使金爵稳稳地放置在“树墩”上。还有一件金托玉爵,不仅金托设计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玉爵的设计尤见匠心独运。爵流及尾的外壁分别琢饰正面龙,龙爪托起“万”“寿”两字。爵鋬的造型是一条弓背的龙,龙作攀附状，两只前爪抓住爵沿,龙口前探,好像想品尝爵中的“万寿”琼浆。而龙背弓起,龙腹与爵壁之间的空隙恰好供饮酒人将手指伸进握住爵身。
▲金托玉爵
丧葬礼仪制品
定陵出士的丧葬礼仪制品,主要有铭旌、龙幢、玄武幢、幡、铜冥器、锡冥器、木俑、圹志、谥册、谥宝等。这些文物的出土,对了解明代的丧葬礼制提供了实物资料,铜、锡冥器种类繁多,对研究宫廷器用的名称、形制具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谥册、圹志的文字则对了解墓主的生平提供了书面文献难以找到的珍贵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