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与黄帝,二者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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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帝名挚,字青阳,姬姓也。母曰女节。黄帝时,有大星如虹,下流华渚,女节意感而生少昊,是为玄嚣,降居江水,邑于穷桑,以登帝位,都曲阜,在位百年而崩。”——皇甫谧《帝王世纪》

《帝王世纪》将少昊与黄帝说成是父子,那么,我们先做阅读理解,逐字逐句地来分析这段话的出处,看看这个父子之说是否可靠。

“少昊帝名挚”,这个说法是出自《左传》,《左传》记载了郯子讲述上古之事,其中提及他自己的祖先少昊(少皞氏),有这样一句:“我高祖少皞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故少皞名挚成为后世的主流说法。

“(少昊)字青阳,姬姓也”的说法出自《国语·重耳婚媾怀嬴》,其中有:“唯青阳与苍林氏同于黄帝,故皆为姬姓。”

“黄帝时,有大星如虹,下流华渚,女节意感而生少昊。”,这个是《帝王世纪》的常用手法,在《帝王世纪》中,三皇五帝皆有异于常人的出生方式,相比于《诗经》所载的生民传说,多少显得有些荒诞和浮夸,但其说法并非皇甫谧自创,而是受汉代谶纬之学的影响,皇甫谧之说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是郑玄之说的延续。

“(少昊)是为玄嚣,降居江水”,这是对《史记·五帝本纪》的篡改,在《史记·五帝本纪》中并未提及少昊,仅讲了玄嚣同青阳的关系。

《史记·五帝本纪》有:“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帝王世纪》前面说少昊“字青阳”,那么后面自然要接“是为玄嚣”,因为《史记》已经说过“青阳”就是“玄嚣”。

“(少昊)邑于穷桑,以登帝位,都曲阜”,此句是对《左传》的提炼,《左传》有:“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该、曰修、曰熙,实能金、木及水。使重为句芒,该为蓐收,修及熙为玄冥,世不失职,遂济穷桑,此其三祀也。”

句芒、蓐收、玄冥出自少皞氏,又“遂济穷桑”,故言少昊邑于穷桑。而“少皞之虚”又是鲁国都城,《左传》有:“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帝王世纪》据此认为少昊都曲阜。

“在位百年而崩”,就纯属脑洞了,属于谶纬遗风,此外,两晋学者大都对道教情有独钟,在他们的认知里,上古之人都是长命百岁的。

通过前面的分析可知,除了部分荒诞之言,《帝王世纪》的材料基本都出自《左传》、《国语》和《史记》,但比较有趣的是,上述三部史料都不曾记载少昊同黄帝的父子关系。

事实上,在《帝王世纪》之前,少昊同黄帝并不构成直接的交集,二者同时出现是被奉为“五方上帝”而受祭之时,即:东方太皞、南方赤帝、西方少昊、北方颛顼、中央黄帝。

同少昊产生交集的其实是颛顼,《国语》认为颛顼是少昊的继任者。

《国语》有:“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为巫史,无有要质。民匮于祀,而不知其福。烝享无度,民神同位。民渎齐盟,无有严威。神狎民则,不蠲其为。嘉生不降,无物以享。祸灾荐臻,莫尽其气。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

此段记载的是颛顼绝地天通事件,其中明确地讲,少昊是早于颛顼的一位统治者。而《山海经》更直接,直接指出了少昊同颛顼的亲密关系。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孺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

另外,颛顼同黄帝的关系是早期史料的共识,其中最为详细的是《山海经》。

《山海经·海内经》有:“黄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处若水,生韩流。韩流擢首、谨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

那么,即便按《山海经》的字面意思,帝颛顼也是昌意之孙,黄帝之玄孙,这较《史记》之说多了一代人,至少间隔两代人就会影响黄帝向颛顼传位的顺畅性,也就是说,爷-孙相传是可以勉强接受的,而太爷-玄孙相传就过于离谱了,故而在汉儒的上古体系里,“韩流”就被省略了。

但汉儒的修饰并没未对少昊同颛顼之间的密切关联做出解释,也就是说,汉儒的黄帝-颛顼之间的权力过渡,同《国语》中的少昊-颛顼之间的权力过渡相矛盾。

至此,怎么去调整少昊的身份和摆放其位置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所以就形成了两个上古史叙述,一个史家的少昊-颛顼;一个是儒家的黄帝-颛顼。司马迁的《史记》继承的其实是儒家之说。

皇甫谧的勇敢之处就在于,他试图去整合史家和儒家的这个分歧,故而将少昊插入到黄帝和颛顼之间,但少昊显然不会是昌意,昌意是颛顼的爷爷(《史记》持父亲说),如果将二者等同就会与先秦史料相悖,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史记》中记载的另一个黄帝之子,即玄嚣。

在《史记》中,玄嚣也被说成是黄帝之子,那么将玄嚣同少昊进行整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一个家族的权力传承自此就形成了,即:黄帝-玄嚣(少昊)-颛顼。

也就是说,少昊一族原本同黄帝族系之间并不构成直接关系,是出于某些需要,被强行整合到一起的。

事实上,与“少昊”存在某种关系的其实是“大昊”。

无论是写作“昊”还是“皞”,其实都暗含了对太阳的某种崇拜,而“昊”本身就是一种对首领的称谓,同帝颛顼的“帝”、夏后氏的“后”、西伯昌的“伯”、周武王的“王”是一样用法,所以郯子所讲的少皞挚,指的其实是担任“皞”之职的挚,其用法相当于即担任“后”之职的启,即夏后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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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皞”并不止一位,且少皞挚所在的氏族并不叫少皞氏,而是如郯子所言,被冠以鸟名,类似于爽鸠氏、成鸠氏、祝鸠氏,等等,而整个部族可能会被统称为少皞氏,与之区分的就是大皞氏,那么,大皞氏显然同少皞氏存在渊源。

如果以传说脉络来看,大皞氏显然要早于少皞氏,如果以部族称谓来看,少皞氏应该是大皞氏分化出去的一支,而这样的两个部族既有共同文化,例如同用“皞”,也有不同文化,如大皞氏以龙纪,少皞氏以鸟纪,“龙”与“鸟”所体现的其实都是东方的动物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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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大昊,黄帝同少昊的关系要疏远一些,但黄帝同大昊却构成关联。

《山海经·海内经》载:“有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百仞无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皞爰过,黄帝所为。”

也就是说,大昊和黄帝有共同的“建木”信仰。

结合《左传》之说:大皞氏以龙纪,黄帝氏以云纪,可推知“龙”与“云”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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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作为大昊后裔的少昊同作为黄帝后裔的颛顼之间的“琴瑟”,显然是基于文化同源的。

由此,我们可以构建这样的一个上古模型,即同源的大昊部族和黄帝部族先后形成了两个迁徙路线,一个是东线,一个是西线,即东部玉文化和西部玉文化,数百年之后,这两支玉文化又重新相遇,这就是上古传说中的少昊孺帝颛顼于“东海之外大壑”。

综上,少昊同黄帝的父子关系是不可靠的,源自汉晋学者的整合,事实上,二者之间存在一个较大的时间差,但少昊同黄帝却又是文化同源的,可上溯至距今多年前的最早的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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